但是这个时刻毫无疑问正在到来,那时我们将不再向他们仅仅表现为腐化分子和暴君,我们将变成他们的有用的工具或者是一般的解放者。
制糖业正在辽阔无垠的非洲建立起来,它将摧毁两个世纪以来腐蚀非洲并使非洲人口减少的那种可耻的掠夺。
在大不列颠,某些人道之友已经为此做出了范例;如果说英国的玛基亚维里主义的政府被迫不得不尊重公众的理性,而不敢加以反对,那么我们为什么就不能期待这一同样的精神,在改革了奴役的和有害的体制之后,也可以配得上一个人道的和慷慨的民族呢?难道法国就不会也赶上来模仿这种事业吗?——那是欧洲的慈善和正确被理解的利益这两者所同样强加的命令。在法属的岛屿、在圭亚那、在英属的某些领地,都已经在输入食物杂货了;我们不久就会看到荷兰人以大量的背信弃义、暴行和罪孽所维持的那种垄断将要灭亡。欧洲各国终将会认识到,独家经营的公司只不过是加在他们身上的捐税,以便赋予他们的政府以一种暴政的新工具而已。
这时,把自己限于自由贸易的欧洲人对于自己固有的权利是太明白了而不会去作弄别的民族的权利的,他们将会着重他们迄今曾经是那么横加蹂躏的那种独立。他们的殖民地将不会再充斥着受政府保护的人——这些人利用某种地位或某种特权竟相以掠夺或欺诈聚集财富,以便回到欧洲去购买各种荣誉和头衔;而是将居住着勤劳的人们,他们将要在这些幸运的气候之下去追求他们在自己的祖国所没有找到的那种安乐和富裕。自由会把他们留在这里;野心不会把他们再召回去,强盗们的金库将会变成为公民们的殖民地,这些公民将在非洲、在亚洲传播欧洲的自由、知识和理性的原则和先例。对于给这些民族只是带来了可耻的迷信的僧侣们(并且他们还以一种新的统治在威胁着这些民族而激发了造反),——我们将看到取代他们的,乃是在这些民族中从事于传播对这些民族自身的幸福有用的真理、向这些民族阐明他们自身的利益与自身的权利的那些人们。对真理的热忱也是一种感情,它将把他们的努力带到遥远的国土上去,——一旦当它看到在自己的周围再没有粗暴的偏见要加以打击、再没有可耻的错误要加以消除的时候。
这些辽阔的国土上有着大量的民族,他们有的地方仿佛就只是在期待着接受我们的办法来使自己文明化,并在欧洲人中间找到自己的兄弟们来使自己变成为他们的朋友和他们的学徒;又有的地方是在神圣不可侵犯的专制君主或愚蠢不堪的征服者之下饱受奴役的民族,他们许多世纪以来都在召唤着解放者;另有的地方则几乎还是野蛮的部落,他们那气候的恶劣使他们远离着已经完善化了的文明的甜美,而那同一种恶劣又同样地推开了那些想要使他们认识到那种好处的人们;或者还有征服者的游牧部落,他们除了武力而外不懂得任何法律,除了抢劫而外不懂得任何行业。这后面两类民族的进步将更缓慢得多,并且伴随有更多的风暴;或许甚至随着他们将被文明民族所驱退,人数缩减得更少,他们终将不知不觉地消灭或者是消失在文明民族的内部。
我们将要表明,这些事件怎样地将不仅是欧洲进步之确凿无误的后果,而且也甚至于是法兰西共和国和北美共和国同时所具有的最现实的利益和对非洲与亚洲所能提供的商业的自由之确凿无误的后果;以及它们怎样地也应该必然地或者是由欧洲各国的新智慧、或者是由它们顽固地依附于自己重商主义的偏见而产生的。
我们将使人看到惟有一种办法,即鞑靼人从亚洲进行一场新侵略,才能够防止这场革命;而这种办法今后却是不可能的了。同时,一切都已准备好了这些东方大宗教的一场迅猛的衰颓,它们几乎到处都落到了那些在分享着教士们的堕落的人们之手,并且在许多国度里在有权有势者的眼中已经沦为只不过是政治的工具而已,而不再能威胁着要把人类理性禁闭在无望的奴隶制之中和一种永恒的幼稚状态之中。
这些民族的进程或许要比我们的更为迅猛而又更为确实,因为他们会从我们这里接受我们曾不得不要去发现的一切,并且为了要认识我们只能是经历了长期的错误之后才能达到的这些简单的真理、这些确凿的方法,他们只要能掌握我们的言论中和我们的书本中的那些发挥和证明就够了。如果说希腊人的进步已经被其他民族丧失了,那都是由于各民族之间缺乏交往的缘故,那都是由于罗马人的暴政统治的缘故,它是人们所必须加以谴责的。但是当互相的需要已经使得所有的人彼此接近的时候,当最有威力的国家已经在各个社会和每个个人之间确立了平等并且对弱国的独立的尊重以及对愚昧和困苦的人道性已经被置诸于政治原则的行列之中的时候;当倾向于压制人类才能的力量的那些准则,将被促进人类的行动与精力的准则所取代的时候;难道那时候还能容许人怀疑,在大地上竟有某些地方是光明所不能触及的,或者是专制主义的跋扈竟对真理设置下了长期不可逾越的屏障的吗?
因而,这个时刻将会到来,那时候太阳在大地之上将只照耀着自由的人们,他们除了自己的理性而外就不承认有任何其他的主人;那时候暴君和奴隶、教士及其愚蠢而虚伪的工具,除了在历史之中和舞台之上而外就将不再存在;那时候除了惋惜他们的那些受难者和受骗者而外,除了由于恐惧他们的为所欲为而使自己保持着一种有益的警惕而外,人们就将不再关怀它们;并且在理性的压力之下人们就学会了识别和扼止迷信和暴政的最初的萌芽,假如它们胆敢一旦卷土重来的话。
在检阅社会的历史时,我们将有机会使人看到,在法律所认可的公民权利和公民所实际享有的权利这二者之间、在由政治体制所确立的平等和人与人之间所存在的平等这二者之间,总是存在着一条巨大的鸿沟的:我们将要使人注意到,这种差距乃是古代共和国中自由的沦亡,乃是困扰他们的那些风暴、把他们交忖给异族暴君之手的那种脆弱性的主要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