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5次咨询)
第十四和十五次咨询,我们进入到一个很有跨度的深度,讨论围绕着关于云衣嫉妒别人的主题。
那一次她来的时候,形象和以往有些不同:她穿了一身很宽松的运动服,脸上也完全没有化妆,显得非常亲切和质朴。我对她说:“你这么一身穿戴,倒让我接触到了你自然、随意的一面。我感觉更舒服了,而且我觉得你天生丽质,根本不需要那些脂粉的点缀,就是一个天然的*。”她有些感动地说,听到我的夸奖,她也从内心里感到很快乐,这个夸奖和她以往得到的夸奖有所不同——她感到以往的夸奖都是她用某些外在的努力所换来的,而我这次的夸奖让她感觉,被欣赏的只是她这个人和她自己原本的样子。
云衣说,她这次来,很希望和我分享一下她关于自己嫉妒别人的领悟,她希望从我的回馈中得到更多的启发。
她说,回去以后,她想了很多自己的过往经历,包括很多一直被忘记了的那些情节。她慢慢地明白,自己其实是非常非常爱嫉妒的。她想到,自己小时候曾经因为嫉妒弟弟们的待遇而偷偷地做一些私底下报复他们的小事情,比如在洗碗的时候故意不把弟弟们的碗洗干净,盛饭的时候故意把烧煳的饭盛给他们,洗衣服的时候故意不把肥皂水给他们投干净。她说,当她做那些事情的时候,她完全没有内疚感,相反,她觉得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和他们应得的那些相比是远远不够的。
“那你现在想起这些事有没有内疚感呢?”我问。
云衣说:“照理说应该有,但实际上还是没有。我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是不是我其实是一个很卑劣的人呢?”
“你刚才说,照理说应该有内疚感,为什么应该有内疚感呢?”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直接反问她。
她说:“当然应该有内疚,爸爸妈妈重男轻女偏爱弟弟们,而对我很不好,那是爸爸妈妈不公平、不应该,我怎么能够怪到弟弟们的头上呢?他们还小,又没有做错什么。”
我问:“可是,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他们平常经常欺负你,还用很难听的话来刺伤你,而且在你受到了伤害痛哭流涕的时候,他们还在一边开心地观看、拍手,嘲笑你的痛苦。他们对你做这些,是真的没有过错吗?”
云衣说:“他们这么做是错的,他们的确很残忍。不过,我刚才是说,爸爸妈妈偏爱他们,那并不是他们的错。”
我问:“那你现在再回过头来体会一下自己当时的状态,当你做那些对他们不善意的事情的时候,是出于爸爸妈妈对他们偏爱的嫉妒,还是出于他们本身对你的伤害的报复呢?”
云衣低垂着眼睛想了会儿,说:“我感觉两者都有。”
“你再继续分辨一下,这两者究竟各占多少比例呢?”我接着问。
“大概一半一半吧。”云衣想了想,回答说。
“好,现在咱们先一半一半地看。你先把出于爸爸妈妈对他们偏爱的嫉妒的那一半放在一边,我们先一起看看你出于他们对你的伤害的报复的那一半。”我建议道。
云衣点了点头。
“现在你发现,因为弟弟们对你很残忍,伤害了你,所以你也做了一些对他们不善意的事。对此,你的感受是什么?”我紧追不舍。
云衣回答说:“现在你这么一问,我发现自己的内心好像出现了两部分,一部分说:‘他们伤害你那么多,你只伤害他们那么少,你没什么应该感到对不起他们的。’而另一部分说:‘他们还是小孩子,而且,他们对你的态度也是父母教的,你怎么可以和他们计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