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与谬误——探究心理学论纲》(亦可译《知识和错误》)的缘起是这样的:在一八九五一八九六年冬天,马赫开设了一门“探究的心理学和逻辑”的课程,力图把探究的心理学尽可能地还原为对科学而言朴素的概念。后来,马赫自由地处理了所选的那些材料,使认识论的心理学和自然科学方法论形成全书的主干。可以说,该书是作为一位摆脱了任何体系的朴素观察者的马赫四十年教学和实验研究的智力结晶。书名是从该书第七章借用的,他在这一章讨论了,从同一心理来源衍生出的知识和错误,如何仅仅在对特定环境经验过的结果的基础上才能区分开来;错误像知识一样,也是推进认知的矫正物。《认识与谬误》一九零五年初版于莱比锡,在不到一年内即售罄。次年,接着出了第二版,它与第一版没有实质性的不同,马赫没有机会作根本的修订。在马赫一九一六年去世后,该书还出版了三个版本(一九一七年,一九二零年,一九二六年),它们与第二版几乎没有差别。据马赫的儿子路德维...
《认识与谬误——探究心理学论纲》(亦可译《知识和错误》)的缘起是这样的:在一八九五
一八九六年冬天,马赫开设了一门“探究的心理学和逻辑”的课程,力图把探究的心理学尽可能地还原为对科学而言朴素的概念。后来,马赫自由地处理了所选的那些材料,使认识论的心理学和自然科学方法论形成全书的主干。可以说,该书是作为一位摆脱了任何体系的朴素观察者的马赫四十年教学和实验研究的智力结晶。书名是从该书第七章借用的,他在这一章讨论了,从同一心理来源衍生出的知识和错误,如何仅仅在对特定环境经验过的结果的基础上才能区分开来;错误像知识一样,也是推进认知的矫正物。
《认识与谬误》一九零五年初版于莱比锡,在不到一年内即售罄。次年,接着出了第二版,它与第一版没有实质性的不同,马赫没有机会作根本的修订。在马赫一九一六年去世后,该书还出版了三个版本(一九一七年,一九二零年,一九二六年),它们与第二版几乎没有差别。据马赫的儿子路德维希讲,第三版只收录了他父亲在书页边的校正。《认识与谬误》至少部分地被译为法文(一九零八年)、俄文(一九零九年)和土耳其文(一九二五年),但直到七十年后才被译为英文(一九七六年)。英译本是由德文第五版(一九二六年)翻译的,中译本即由此英译本移译。
《认识与谬误》是马赫的科学认识论和方法论最清楚、最集中、最综合、最成熟的阐述,是马赫科学哲学的创新卷。马赫希望,“这将激励年轻的同行、尤其是物理学家作进一步的反思,把他们的注意力引向某些毗邻的领域,他们倾向于忽略这些领域,而这些领域却向任何探究者提供了许多关于他自己思考的阐明。”当他把新出版的书寄给威廉·詹姆斯时,詹姆斯回信说:“您的《认识与谬误》使我充满欢乐——当我能够接触到它时,我将贪婪地读完它。”美国科学史家E.N.希伯特在评论该书时说:“这些文章中所接触的观点时时给读者留下下述印象:马赫的学识渊博,他的深刻的、有价值的、第一手的实验敏感性,当然还有他倾注在文字材料中的杰出的、诙谐的、批判的气质,……科学的洞察,丰富而中肯的警句,对习俗和权威的漠视。”
我想,阅读《认识与谬误》的读者肯定会有同感。该书的确不时闪烁着思想的珍珠。例如,马赫多次强调,科学理论是暂定的、不完善的尝试,其结果依然是成问题的,需要用研究和经验来修正或矫正;任何观察都已受到理论的影响;一些人的错误也往往在它们的结果方面比另一些人的发现更富有成效等等。尤其是,马赫的下述论断更具有沦肌浃髓的震撼力:科学家的观念是否符合某个给定的哲学体系,则是完全次要的事情,只要他能够利用它们作为研究的起点就行;不要寻求救世的根本教义,更不必说唯一的教义了;……至于各章的具体内容,我就不多此一举评说了,相信读者会见仁见智,自有一番品味在心头。
本译著从一九九八年六月底始译,到年底大体译完,中间除穿插一些临时性的作业外,费时整整四个月。时值世纪末,社会上的潮流和时尚日日变幻,外快和浮名时时诱致。在学术界和思想界,黄钟毁弃、瓦釜雷鸣之类的事也屡见不鲜。真正的学人势单力薄,回天乏力,也只能操守自持,独善其身。因为他们深知,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是心灵的荒芜和精神的苍白;因为他们明白,虚誉是短命的,政治是暂时的,而思想是长久的,逻辑是永恒的。如此而已,岂有它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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