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看到了古代奴隶制的重建,但却更野蛮、更充斥着违反自然的罪行;它看到了商业的贪欲竟致以人的血肉之躯作交易,以欺诈、抢劫或谋害把他们买来之后,又把他们作为商品出售,把他们从一个半球运到另一个半球去献身,生活在屈辱和暴虐之下,忍受着漫长的、迟缓而残酷的毁灭之苦。〕
同时,虚伪便把屠夫和杀人犯布满了欧洲。狂热主义这个魔鬼受到了创伤的刺痛后,似乎是加倍地凶残,并急于要把它的受害者堆积成山,因为理性不久就会把他们从它的手中夺走的。然而我们终于看到出现了一些具有温良和勇敢的美德的人,他们尊重并安抚了人道。历史提供了它可以毫无愧色而加以宣布的那些名字;纯洁而坚定的灵魂、与卓越的才能相结合的伟大性格,就跨过这些背信弃义、腐化堕落和残杀的场景而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展现了出来,人类仍然在抗拒着观照这幅图景的哲学家,但是人类已不再侮辱哲学家了,而且还向他展示了未来不久的希望。
科学的前进是迅速而又辉煌的。代数学的语言已经普及了、简化了、完善了,或者不如说,就只有在这个时候,它才真正地形成了。方程式的普遍理论的最初基础,已经被提了出来,它们所做出的解答的性质被深化了;三次方程和四次方程的解答已经被人解决了。
对数的巧妙发明简化了算学的运算,便利了所有对具体事物计算的应用,从而扩展了各个科学的领域;在这些科学里对人们所努力要认识的具体真理的这类数字的应用,乃是以事实与一种假说或一种理论的结果相比较的方式之一,并且由于这种比较而达到发现自然界的规律。事实上,在数学中,方程运算的长度及其纯实践的复杂性都是有限度的;超出此外,时间甚至于精力就不可能达到了:如果没有这些幸运的简化方法的帮助,任何一项就都会标志着这门科学本身的界限以及天才的努力所能解决的极限。
落体定律是伽里略发现的,他懂得从其中推导出来等加速度运动的理论,而且计算出一个物体在真空中以一定的速度被抛出并受到沿着平行方向作用着的恒定力推动时所形成的曲线。
哥白尼复活了那个长期以来被人遗忘了的真正的宇宙体系;并且以视运动的理论推翻了那种体系中违反感官的一切东西;他以从那个体系中所得出的真运动的极端简捷性来反对托勒密假说所要求的那种几乎是荒唐的运动复杂性。行星的运动是更加为人理解了,开普勒的天才则发现了它们轨道的形状和按这些轨道运行所依据的永恒定律。
伽里略把新发现的、并由他所完善的望远镜应用于天文学,就为人们的眼光开辟了新的天地。他在太阳表面上所观察到的黑子,使他认识到太阳的旋转,他还确定了太阳旋转的周期和定律。他指出了金星的各相,他发现了环绕着木星有四个卫星,它们循着巨大无比的轨道在伴随着它。
他学会了以单摆的振动来准确地测定时间。
因而人们有负于伽里略的乃是最早有关运动的数学理论,即运动并非同时既是均匀的而又是直线形的,还有有关自然界的力学定律的最初知识;人们有负于开普勒的乃是有关这些经验定律之一的知识,这些定律的发现有着双重的好处,既导致了对这些定律表达了其结果的力学定律的知识,又对那种知识补充了尚未容许人们获得的许多东西。
空气重量的发现和血液循环的发现,标志着由伽里略学派诞生的实验物理学的进步和已有长足进展而且不能与医药学相分离的解剖学的进步。
博物学和化学(尽管还有其幻想式的想法及其谜语式的语言)、药学和外科学,都以它们进步的迅速而令人惊讶不止;然而它们却往往以其仍然保留着那种怪诞的偏见的景象而刺痛着我们。
[我们不谈盖斯纳和阿格里柯拉的著作中包含着既有真正的知识又有同样之多的各种科学的或流俗的错误的混合,它们都很少有什么改变,我们只来看看巴里西的贝纳德,他既向我们表明了我们取得我们建筑材料的采石场以及构成为群山的大量石块都是由海洋动物的遗骸所形成的,那是古代大地变动的可靠证据;又向我们阐述了水是怎样由于蒸发作用而由海上升起,再由于雨而回到地面上来,被粘土层所阻止,在高山上积成冰川,从而维持着泉水和江河的永恒的奔流;同时冉·雷伊则发现了空气与金属物质相结合的秘密,这是若干年以后推进了化学前沿的那些辉煌理论的最初萌芽。〕
在意大利,史诗的、绘画的、雕刻的艺术,达到了古人前所未知的完美境界。高乃依宣告了法国的戏剧艺术已经接近于达到更高的境界;因为假如说,对古代的热忱或许很有道理,使人相信从曾经创造出了这些杰作的人们的天才之中可以看出有某种优越性的话,那么以他们的著作来比较意大利的和法国的作品,理性就不能不看出艺术本身在近代人手里所做出的真正进步。
意大利语这时已经完整地形成了;而其他民族的语言则每天都看到有某些自己古来的野蛮性在消失。
人们开始感到形而上学和文法学的用处;开始认识了从哲学上分析和解释由字和词的构成习惯所确定的各种规律或各种程序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