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树安静地听着这些话,陷入了沉思。他说,这些话对他的触动很大,但是他也许需要消化一下,因为,他从来没有和别人直接议论过性,而有关这件事的这些理论又是这样的新奇。
第二次咨询时,王树开始对前面的那些话作出回应了。
他说,我说的那些话,真正使他受到触动的是两句,一个是“只有阉割,否则性的力量不可能消失”,另一个是“追星是一种性的释放”。
他接着说:“我过去真的想过阉割自己,所以你说到阉割是唯一的解决方法,对我是一个触动。”
“阉割是唯一的解决方法,”我的眼光不禁扫到他的*,虽然我也知道他还不至于实施这个行动,而且,他的下身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征兆。当然,我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异样的征兆,难道会在裤子外缠上带血的绷带吗?“我没有这样说过吧?”
“您说过,”他恭恭敬敬地对我说,“不阉割,性的力量就不可能消失,压抑也没有任何用处。”
如果你不曾当过心理咨询师,你就不会知道一个人的话可以被如何误解。
“可是,你为什么要让性的力量消失呢?性并非坏事,有性力量更不是坏事,我们需要的只是学习如何引导和处理这个力量或能量而已。”我试图说清楚。
“你的性能量并不坏,因为你只是和你的妻子有性,而我的性能量很坏,我太淫亵、猥琐了,所以我需要消除它——烂了的阑尾就需要割除,好的不需要。”他回答。
我意识到不能让自己做一个说服者的角色,就算我说得天花乱坠,也无非可以保证天仙们不自宫,而不能保证他不阉割。他要打算割肉,我也没有办法,于是我先把话题展开。
“你过去真的想到过阉割?”
“想过好几次,有一次,我甚至把剪子和止血药都准备好了,我也准备了吸管……”
“为什么要准备吸管?”
“怕尿道长上,没有办法小便了,所以我打算把吸管插到尿道里。”
我心里惊叹,好大的决心啊,甚至连这个细节都考虑到了。古代为太监做阉割的工匠也没有想到过用吸管吧(不过后来听说,古代虽然没有吸管,但是还真的用类似吸管的麦秆做这个用途)。好在不用担心,毕竟现在他还没有割。
“可见,你当时实在是受不了了,对吧?”我说。
“是啊,”王树说,“我想割了大不了以后不结婚,而不割我就必然成为一个流氓色鬼恶棍,或者就是躲在屋子里出不来的废物。而且,想到结婚后干的那件事,也觉得挺恶心的,我并没有什么兴趣。”
“老弟,你错了,就算是和尚不结婚也不阉割自己啊,他们顶多是割掉自己的头发。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一阉割激素分泌就变了,不长胡子还是小事,说话声音和性格都变了。到那个时候,别人更容易看出你的问题,大家对你的歧视可比现在大多了。所以,合计一下吧,还是不割更合算一点。”
“我也知道那个行不通,”他说,“只是有时候实在太痛苦了,恨不得一了百了,割掉算了。”
“是啊,现在这样的确很痛苦。”我再一次表示理解。
我看到他舒了一口气,知道这个话题并不需要继续了。他并不需要阉割,他需要的是让别人知道他是多么痛苦。